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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叔,接骨疗伤,更高一筹。一次他给朋友家帮忙,回家晚了。天黑路滑,掉进了一条沟里。把大腿骨摔断了三截,中间一节摔成不规则的三瓣。同伴把他背回家后,他坐在床上,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边摸一边捏一边接。把断了的骨头和捏开的骨片移到原来的位子上,固定包扎好。静养一个多月以后,他撑着拐杖下地走路了。那条伤腿短了一厘米,他把鞋底增高一厘米,走起路来才看不到瘸。在医院里拍片子,医生看到那些被拼起来的骨头,简直不敢相信,只凭手感,不借助任何医疗设备,就能把那些断骨和捏开的不规则的骨头片,拼接的那么完好,真是一双神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爷爷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那一年,他36岁。俗话说,祸不单行。太公头天还在地里收割小麦,第二天早晨喊他吃早饭,人就没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太奶奶因为思念过度,下半年也跟着去了。一大家子这两个梱桶圈断了。这个家也就快散了。
当年又闹了一次蝗灾。粮食紧缺,家里开始闹矛盾。兄弟也各有私心。妯娌嫌奶奶脚小,做事不利索,每天只能烧烧饭,洗洗衣服。外面的农活根本帮不上忙。俗话说,没有不散的宴席。第二年正月十六那天,他们分家了。爷爷只分得自己房间里的东西。生活用品,牲畜,田地都没有分到。这些共公财产,都是在爷爷回家之前挣下的。“一个好汉难养三口。”他们说,这几年,奶奶因为脚小不能在田地里干活,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外面种田种地,已经占便宜了。就不能再多分东西了。
父母在的时候是一家,繁事父母操心。一碗水端平,一家人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才有兄弟情深。现在父母去了,又是荒年,兄弟们各有家口,也就顾不得手足之情了。
奶奶坐在床上,一手挪着铺盖,一手揽着三个孩子哭。爷爷什么话也没说,出去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第二天天不亮又骑着那匹高头大马走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那匹马不见了,牵回了一条水牛,牛背上拖着两个大麻袋。一袋装着生活用品和锄头钉耙之类的农具,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种子和粮食
兄弟们都在各自的屋里垒起了小灶,单开伙食了。
奶奶踮着个小脚,点燃了大锅灶,烧起了他们五口之家的晚饭。这是他们在这个大家庭里的最后一顿饭。
天还没亮,爷爷不知从什么地方借来一辆牛车,搬了两件简单的家俱,桌子椅子和两个柜子,挪一抱稻草捕在牛车上,展开铺盖把三个熟睡的孩子和奶奶抱到车上,扬鞭而去了。
天渐走渐亮,大约走了十多里路,翻山越岭,一路颠簸,来到了一个半山丘旁,在一个三间土墙茅屋旁停下。茅屋不大,大概只有六十几个平方米,大门朝南。爷爷说,这房子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他把奶奶从牛车上抱下来,推开茅屋门,奶奶紧跟在后面。堂屋和厨房没有隔墙,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在靠西北的拐角处,有个用泥土垒起的小灶,旁边摆着一担己装满水的水桶。房间没有门。里面靠后墙用砖头码起一个大床,上面担着几块板,己经捕上了厚厚的稻草。
爷爷把三个孩子,在大床上安顿好。从牛车上搬进来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锅碗瓢盆和一些粮食。爷爷把一口锅按在土灶上,奶奶开始烧她的早饭。爷爷又把桌椅摆在堂屋,两个柜子搬进房间。卸下牛车,牵着牛,扛着一把锄头出去了。
那天奶奶揽着孩子哭的时候,爷爷骑着那头马在这方圆二三十里的地方跑了一个圈。中午他来到这里。这房子里原先住着一个孤老头,爷爷给他接过骨头。路过这个地方,爷爷想进来看看他。推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到对面村庄一打听,说这位老人己去世一年多了。老人的二亩田地和这三间土房,现已归他侄儿所有。他侄儿就住在对面的村子,这村子叫新屋。爷爷来到新屋,找到他的侄子。说想租他叔叔的三间土房和两亩田地,他的侄子早知道爷爷的为人,就爽快的答应了。当场就签下了契约。爷爷住下来以后,他效仿太公的做法,租下周围所有的荒田荒地,不但白天,有月光的晚上也在抛荒播种,可以说是不分昼夜。不好的年头,别人家没有吃喝,爷爷家的粮食却吃不掉,经常的救济一些苦人家。
有个十六七岁的小乞丐,由于荒年要不到饭,隔二天就到爷爷家讨一顿。后来就不走了,也跟着爷爷下地干活,爷爷见他可怜,就把他收下了。这个小乞丐名字叫有吃。他说他家在江北,家里很穷,常常的饿肚子。娘希望他以后有口饭吃,就叫他有吃。娘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他是从江北一路讨饭过来的。 7/15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