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哑。
“林黄暮刚刚跳楼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下午很漫长,云好像结了冰,在我的头顶走来走去,明明冷到骨子里,却迟迟不肯下雨。
我偷偷翘课去了他的葬礼,看见他父母跪在遗照面前一口一个“儿子对不起”,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自杀了的现实。
我以为他甩开我之后,会过上他口中那种被安排的很好的人生。但那时候我才明白,不是谁都喜欢那种被安排的人生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受害者,后来我发现他也是。
他朋友对我说,我们的事确实是他父母逼的。但林黄暮一直都没法忘了我,也没法继续这种人生。
“可能他确实没路可以走了,他前几天还对我说,他不能也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何况他还那么喜欢你。”
我站在远处,眼睛已经哭到看不清东西。
我不知道他自杀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疲惫的人生,但我无数次回想起他跳楼前给我发的那条短信,我知道他的死不会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而同时我也不再去怪他。原来只有他死了,我才能相信他的那些话。
我度过了很长很久的黑暗时期,甚至有一段时间能看见床头有他的脸。每次我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就去找男人上床,把他们当成木头,而他们也不介意我一口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我知道,说好听点这叫灵肉分离,实际上学校很多人都在骂我婊子和公交车。我对这些没否认过,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初春的风还有点冷,我和陈阳刚从民正局出来,他牵着我的手,叫了我一声“老婆”。
“老婆,你之前有想过和别人结婚吗?”他突然问我。
“你呢?”
“我想过,不过现在不想了,我只想和你好好的。”
“我也是。”我说,“你想和她结婚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像意识到这是我给他的送命题,特意思索了一会儿,说:
“她已经死了,坟头草都好高了。”
“我以前想嫁的那个人也是。”我看着前面的路,声音变得很小起来:
“他也死了。” 11/11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