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文学都有一种这样的魅力,它们是诞生在原野上的文学,厚重又有跨度,”她勺了一口刨冰,“不过托斯托夫斯基跟托尔斯泰的那种厚重感不同,这本书的厚重来自人物的精神世界,而不是时间的跨度。”
“嗯。”我附和地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很早之前就不再对书籍发表意见,我发现自己至始至终没有一套评判书籍好坏的体系,我对书籍的看法基本都来源于身边人的评论,大多数人说好,那这本书就好;大多数说坏,那就是坏。随波逐流的性格让我有些厌倦跟随她阅读的步伐,更别说欣赏那种又臭又长的古典名著。后来我们又说了什么呢?大脑嗡嗡鸣响,有意识地在阻扰我回忆。我记不太清楚,无非是那段时间她的研究对象。那时的她痴迷于俄国文学,一并被她喜欢的还有苏联时期的各类文学,最后这种欢喜拓展到同为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国。不过兴趣来得快,磨灭得也快,正是她这种三分钟热度的性格,才导致我们在工作之后,生活一度非常的困难,她建立太多的爱好,可没多久就把一大堆失去兴趣的东西扔进生活的阴暗角落,留给我来扫尾。不过我是爱她的,看到她每天能活蹦乱跳地接受新知识,我还是感到欣慰。这种动荡不安的生活一直到前年才得到改变,她渐渐控制住自己肆意放飞的精力,把生活的重心放在生活,不愧是她,在她专注工作后,我们的日子远远好过我独自一人支撑的时候。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养了一只猫,但听说猫的寿命只有十来年,很显然它陪伴不了我们多久,因此我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那只猫上,虽然我时常被它可笑的举动逗乐。
“我想要一个孩子。”记得她在一天晚饭后跟我说。
“我们还年轻。”我不同意这件事情,养一只猫后,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闲职,我们出远门需要提前计划,为猫找到临时饲养员,它经常生病,在夜晚也会突如其来的占据我和她的私人时间,很多事情都被猫弄得一团糟,但她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那只猫可以带个她很多快乐,让她在工作压力下得到放松,“而且有小孩会很累的。”
“那还要等多久呢?”
或许是养猫的这一年,让她的母性得到了激发,她对照顾小孩有着难以抵御的渴望,我很害怕她的这种渴望,这让我想到几年前的她,一双水灵的眼睛对任何事情都透露着好奇。我担心她只是一时的兴趣,等到孩子真的生了下来,她还会精心照顾孩子吗?不会,起码我觉得不会。可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我只想让她先冷静下来,于是跟她说:“不着急,再等等吧。”
“可我的卵巢可不会等。”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天的谈话在雨点打击窗户的颗粒声中结束,结果就是她以后的一段时间都没再提孩子的事情,而是全心全意地工作,和照顾猫,好像在向我证明些什么。
或许那个时候要个孩子更好,她就不会背叛我了。但孩子不是主要问题,我们没在这个问题是产生巨大的分歧,她也很平静的接受了我的推迟,生活本该顺顺利利地过下去,为什么曾经那个家庭会变得支离破碎?我不禁怅然。到底还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恶心,花言巧语,献尽殷勤——可为什么她会爱上这样一个华而不实的男人?我想不明白,思想上的混乱影响到了我的视觉,刚才的河畔离我似乎更加遥远,我感到一阵不适,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河畔似乎渐渐褪去,它不是远离,而是变淡,直到出现了一条小径。我在记忆里搜寻,似乎从没有看过这样一条崎岖向上小道,此时的狂风已经停歇,它大概惧怕我雷打不动地前进,缓缓败下阵来。我抬起自己的脚,脚在寒冷中已有些麻木,不过大脑还是能准确地控制它的起落,我一步一步踏上汀步。
反正方向是对的,一股脑向前走便是。
小路崎岖蜿蜒,两旁高大的松树支起积雪,偶尔有几块雪块从结冰的树枝上滑落,啪嗒一声碎裂在我脚前。好像在警告我一样,我是一个即将杀人的人,不会被树上落下的雪块赶走。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继续前进,走出这个看不到住宅的小径。
不知不觉走了一段路程,但我没有感到疲惫,我的身心,一切都那么的轻松。前方的树木突然消失,月亮好像在我面前,把太阳的光辉全部洒在雪地上,眼前变得银白的光芒夺目耀人,我稍稍眯起眼睛,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3/8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