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执一词
事过多年,李正道和杨振宁对于他们两人的合作、友谊和分手都做过记述。由于他们的记述不同而且已晓之于众,便形成了所谓的“李杨之争”。
杨振宁在写于1982年、出版于1983年的《文集》里《初识李正道》一文中写道:“他才华出众,刻苦用功。我们相处得颇投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费米做了他的学位论文导师,但他总是转而向我寻求指导。因此,在芝加哥的岁月里,事实上我倒成了他的物理老师。”
在《和李正道的最后的合作》一文的后记里,杨振宁对两人的合作做了总结:“我对他就像一位兄长。在粒子物理和统计力学领域里,我在1950年代初就已经成了名。我们的合作关系中,我是资深的一方。敏锐地警觉到不应该挡住他的道,我便有意识地往后靠,尽量在事业上扶持他,同时,在公开场合对我们合作关系的实质严格地保持缄默……”
杨振宁在写于1982年的《获诺贝尔奖的论文产生经过:宇称守恒问题》一文后记里,记述了他和李正道合作发现弱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经过,杨振宁的版本与李正道截然不同:“……4月底或5月初的一天,我驱车前往哥伦比亚做每周例行的拜访。我把李正道从他的办公室接出来,上了车……我们的讨论集中在兹-子之谜上面。在一个节骨眼上,我想到了,应该把产生过程的对称性同衰变过程分离开来。于是,如果人们假设宇称只在强作用中守恒,在弱作用中则不然,那么兹和子是同一个粒子且自旋、宇称为0-(这一点是由强作用推断出的)的结论就不会遇到困难……李正道先是反对这种观点。我力图说服他,……后来他同意了我的意见。”
从他的文章的叙述来看,很明确,弱作用不守恒的发现之功完全属于他自己。更进一步,杨振宁在文章后面加的注里,又把事情的要害和盘托出,他写道:到目前为止,我对与李正道合作的经过在公开场合一直严格地保持缄默……要不是在1979年的某一天,我偶然看到……李正道一篇题为《弱相互作用的历史》的文章,这篇文章含蓄地暗示了许多事情……我知道,有朝一日我必须把真相公之于世……这是杨振宁用书面形式,将他和李正道分歧的要害公之于众的记录。
李正道在写于1972年的《弱相互作用的历史》一文里,当讲到如何解决兹-子之谜的时候,他写道:当阿尔瓦雷兹小组在他们的泡室里没有找到这种5MeV的酌时,我终于清楚了,那时在1956年初,要解决兹-子之谜必须依赖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或许宇称是不守恒的,而兹和子实际上是同一个粒子……随后我从吴健雄那里借到一本由齐格班编的有关茁衰变的拳威著作,和杨振宁一起系统地计算了所有可能的宇称破缺的效应……在我们把齐格班的书通读一遍后,重新用心的相互作用推导了所有的那些老的公式我们就十分清楚了,在那个时候,甚至连一个能证明在茁衰变中宇称是守恒的实验数据都没有,这说明我们是多么愚蠢!
文章里面到底传达出什么信息,读者可以自行判断。但杨振宁觉得这就是李正道公开他们分歧的证据。
李正道写于1986年的《破缺的宇称》一文,是专门为了记述他和杨振宁的合作和分手而写的一篇文章,也是回应杨振宁上述1982年的文章的。在第一节“序”里,李正道用写故事的手法,对两人的合作与分手做了描述:一个阴暗有雾的日子,两个小孩在沙滩上玩耍,其中一个说:“喂,你看到那闪烁的光了吗?”另一个说:“看到了,让我们走近一点看。”两个孩子十分好奇,肩并肩向着光跑去……第一个到达门口的孩子说:“找到了:”他把门打开。另一个冲了进去……他们发现了黄色帝国的宝库。他们的这项功绩使他们获得了重奖,深受人们羡慕。他们名扬四海。多少年过去,他们老了,变得爱好争吵。记忆模糊,生活单调。其中一个决定要用金子镌刻自己的墓志铭:“这里长眠着的是那个首先发现宝藏的人。”另一个随后说:“可是,是我打开的门。”
在李正道的眼里,李杨之争的结论“很容易证明。”为了说明自己是如何接近而终至产生了宇称不守恒的突破思想,他简述了在这发现之前的有关工作。 6/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