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逊递给我一支“恒大”烟,我便也站在街头吸了起来,神气活现地也眼瞅着仍络绎不绝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游行队伍……
他们在谈女人,这是个新话题……
正治家搭建的轰轰烈烈的革.命舞台,真的让这些孩子们倍感无聊。没有意义,没有目的,包括吸烟、打架、蹲坑等待女人等,就是孩子们对大革.命明确教诲的消极反应。“没劲没劲”,《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我”也这样说过。吸烟、打架和蹲坑等女人,是从未被历史承认过的一种偏激的生存方式。直到1977年问世的刘心武的伤痕小说《班主任》,还把这种人塑造成“坏少年”典型也情有可原。
二、打架
脱离家庭和社会监护的这帮少年又卷入了街头械斗。90年代初,有人采访王朔时问得相当直接尖锐:“当年,你在故事描述的那个圈儿里么?”他答:“当然在。我不在红卫兵那圈儿里,但《动物凶猛》的圈儿里就是我们这帮人。”采访者又问:“当时你是那种冲在前面的人么?”王朔断然否认:“事我都见过。你不能用小说套我的个人表现。”他接着撇清,“我不是举着板儿砖冲在第一个的那人,肯定不是。”按照文学规律,作者是或又不是他们小说中的“原型”。但他们毕竟生活在同一个时代。《1968年:反叛的年代》的作者阿里和沃特金告诉读者:美国加利福尼亚伯克利“特拉哥拉夫大街上挤满了欢乐的人群,在与试图阻止他们游行的加利福尼亚州警察进行了六天的暴力冲突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宣布自己是这条大街的主人了。”“阳光炽热,整个法国已经停止了运转。”“布里特尼的郊外,普里苏尼克大型减价商场被女售货员占领了,女孩们晚上就睡在经理室的安乐椅上。”当时出于崇高目的的“打架”之风,在各国青少年中竞相传染,左翼思潮几乎席卷70年代的世界各大城市。《动物凶猛》怎能阻挡这一气势汹汹的历史潮流?
起因是汪若海被东四六条的几个孩子打了。这令被成年人冷落在大革.命边缘的无聊少年群情激昂,他们终于抓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这个盲目愚蠢的机会。“高晋、高洋陪着汪若海从里屋走出来,汪若海一脸伤痕和红肿。”“他们个个表情严肃,阴郁地低声议论着什么,有人在摆弄钢丝锁,抡得呼呼生风。”“我二话没说,气势汹汹地转身在屋里找家伙。所有的改锥、锤子或菜刀包括水果刀都被握在手里装进书包。”“院里的一些上小学的半大孩子都被动员起来了,他们为大孩子的信任有幸参加这次光荣的出击激动得微微战栗。”“‘走吧。’高晋下令。我看到他把一柄日本三八枪刺刀揣进斜挎在胸前的军用挎包内。这是当时最专业的战斗装束,像带领一帮手拿锄头和镰刀的泥腿子去打土豪的农会领袖手中挥舞的系红绸子的驳壳枪令人羡慕。”他们骑上自行车,前后吆喝一路呼啸地向心目中的战场出发。“院门口一些乘凉的家属和战士瞪大眼睛看我们。”“女孩子别去了。”打架是70年代男孩子的专利。这种当时极具中国特色的行为方式在努力控制和塑造他们的人格世界。 4/9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