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27岁的陈丹青因为《西藏组画》,一跃成为中国画坛最有创造力的画家,制造了第一次的舆论轰动。
24年后,一封措辞激烈的辞职信,使陈丹青再次成为中国画坛最有脾气的艺术家。
“我之请辞,非关待遇问题,亦非人事相处的困扰,而是至今不能认同现行人文艺术教育体制。”随即引发了一场关于现行教育体制的挞伐。
一时间,陈丹青被赋予了反抗不合理的招生体制,对当今社会、文化进行广泛深刻批判的猛士形象。
从清华“出走”后,陈丹青的身份也从“画家”渐渐转变为作家和“公共知识分子”。
作为社会的“边缘人”,他没有单位、没有职称、没有人衔。
回国十几年,陈丹青陆续推出多部文学作品,包括《纽约琐记》、《多余的素材》、《退步集》、《荒废集》等,传播甚广。
陈丹青文学作品
陈丹青在《鲁迅与死亡》中说:“鲁迅之所以是鲁迅,乃因他天性是个异端。”
而“异端的特质,是不苟同,是大慈悲。”不妥协,不盲从,以独立之精神,行担当之道义。
他的很多文章和观点之所以振聋发聩,就在于一针见血地直斥人人置身其中,却熟视无睹的种种时弊。
有时他所揭露的不过是一些常识而已,却已令人感觉“惊世骇俗”,可见,多少爱敱汹涌在冰山之下,“我所眼见的世态比我偏激得远了。”
“我是个清楚自己的言论不可能改变任何事物而索性开口说话的人。”
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个社会,不能总是万马齐喑,总要有人去揭开一些“疮疤”,捅破一些真相,长啸或者怒吼几声。
陈丹青自画像
“如若一个社会的大多数人对弊端都取旁观的姿态,那其实是自欺欺人的集体自戕——你所纵容的邪恶迟早有一天会在你的身上发生效应——其实,无所谓‘旁观'的。”
当年扁鹊见蔡桓公,从“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的警告,皆被置若罔闻,直至“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讳疾忌医的蔡桓公并非个案。当整个社会都病了时,需要有人当头棒喝,有人大声疾呼,就像当年的鲁迅,执笔为刀戟,做一个前驱的战士,以振聋发聩的呐喊引起“疗救的注意”。
痈疮处处,却说灿若桃花。“粉饰”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荒诞。
评论家王晓渔说过,一个社会全是正能量反而是负能量,没希望。
“言之无罪,闻之足戒”,有破有立,有扬有弃,批判是一个社会良性发展的源泉,否则陶醉于夜郎自大的假相里,必将阻滞不前。
陈丹青作品《国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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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电视台邀请他去做节目,他坐到摄像头前却令人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我要说一些你们全不能用的东西。”顿时让主持人冷汗直冒。
接下来介绍身份,画家、作家、公共知识分子、文化人,他都不买账,主持人让他自己定义,他不假思索:“我只是一个暂时还没有学会说假话的人”。
黄集伟有一句话:风云翻滚,是一种气象,云深不知处,也是一种气象。
他的万千气象在洞察秋毫时的入木三分,在众声喧嚷里的清醒凛然,在假大空成时尚语境里的真实坦荡。 4/6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