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气急败坏他越一脸懵逼:“……你是对聪明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吗?”
“我,我不聪明!一点,也不聪明!我,我是结巴,脑子坏了,连经文都,都记不住……”
“嗳?”
“师兄,师弟,他们,他们笑话我,你,你也笑话我,什么,什么都不会!白痴!废物!”
少年见我越来越激动,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怎会!六祖禅言,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若轻人,即有无量无边罪,可见人人都有智慧。”
我抽抽噎噎地擦着鼻涕:“不,不是人人,我就……就是个无,无智的。”
少年语噎半晌,忽然话锋一转,笑嘻嘻地戳向我胸前酒壶所在:“有没有脑子暂且不论,小师父,你的胆子可是够大的,这酒……”
我下意识地躲闪着他作乱的双手:“十,十年前,师父曾喂,喂我饮过此酒,不,不想忘。”
少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道衍大师可真是个妙人。”
“师父,德高望重、聪慧绝顶、大慈大悲、一闻千悟……”
他将双臂挽于胸前戏谑道:“而且夸起来舌头都利索了。”
我低下头,心中掠过一阵羞愧:“师父很,很好,可惜……”
少年与我并肩席地而坐:“可惜什么?”
可惜什么?
我自幼便无佛缘慧根,也参悟不透佛法高深,从不知如来,只相信,若佛是渡人的慈悲,师父便是我的佛,若佛是渡世的智慧,师父还是我的佛。
这样的人,风尘表物。
这样的人,光芒万丈。
这样的人,与之朝夕相处,我却学不得他一二皮毛。
这样的人,心驰神往久矣,我却始终不能望其项背。
“可惜.…..可惜,我,我成为不了他,他那样的人物。”
望着自惭形秽的我,少年若有所思:“原来你也……”
“也什……什么?”
“没什么。”他潦草地笑了笑,仍没放弃打趣我:“不过道衍师父千般厉害,可知门下爱徒已破戒十载?”
“他,他不知,我,我很会藏,没人能,能找到。”
少年翘起拇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藏东西可是技术含量很高的一项脑力活动,连道衍师父这等人才都瞒得过,小师父还以为自己不聪明么?”
望着言笑晏晏的少年,我一个没绷住,嘿嘿乐出声来。
“小僧弛,弛温,施主如,如何称呼?”
“呃……我的名字不好听,就唤......阿朱即可。”
趁着热乎劲儿,我抓紧重复几遍:“阿朱……”
少年欣然点头,眉目间又荡起笑意:“嗯!顺耳!”
见他高兴,我也高兴,一高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献宝似的把全身家当掏了出来:“诗集、酒壶,给,给你!”
他捧在手中眨巴两下眼睛:“给我?为何?”
“阿朱是,是朋友,第一个,重要,很,很重要。”
“哇,好大方!”阿朱笑弯了眼睛,将诗集和酒壶老实不客气地收入囊中,又从袖中取出一物递来:“这么荣幸的事,怎会少了回礼呢?”
我只一看便推了回去:“太,太贵重,不能要。”
阿朱却难得正经地道:“要的要的,你且收下,如有机会入京,持此物来宫中寻我,到那时,再与你一同饮酒赋诗。”
————
夜深绘青灯,月寒镀古佛,盘腿静坐,心思不定,脑中全是少年飘然离开的背影。
“你小子深更半夜瞎乐什么呢?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
“徒儿……没,没乐。”
师父关上房门,语调不阴不阳:“弛温,为师想与你谈谈。”
我乖巧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房梁。
梁上有我偷偷凿开的暗格,暗格里有…… 3/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