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的经期延后了十天才来。那十天里面,我和木头都担惊受怕,甚至偷偷问了邻居阿姨该去什么医院打孩子。
我问他:
“我要是真的怀孕了你能娶我吗?”
“娶你是会娶你,不过是以后的事。你才多大就生孩子,就算有了也不能就这么结婚。”
我心说你还知道我多大,知道我没多大还跟我睡,不过在心里做了个鬼脸这事也就过去了。我总不能一边又怕怀孕了一边又怕他不娶我。
木头还是每天去上课,没有课了就跑回来,例行公事一样问我月经来没来,然而每次的答案都是没来,同样就像例行公事。
“你都请假多久了,要不去学校学两天?”有一天晚上睡觉前,他跟我商量。
“我不想去。你知道我不想去,上学太累了。”我埋在他颈窝那里,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还有,我万一真的怀孕了你舍得让我去学校吗?我可能就是太火大了才总不来月经。”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真正意识到,我差点就成了一个早孕的孩子妈妈,像那些终生挂着羞耻布的妇女一样,这辈子都要染上一个污点背负着一条人命。
原来我不过也是这种人。只有十四五岁的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热衷于找借口,又好像就是在刻意逃避一些事情。但当一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似乎所有事情都能被逃避掉。
初二和初三那两年,我都和木头困在他的房子里,准确来说是和他困在那张床上。那段日子毫无疑问是轻松快乐的,围绕在柴米油盐里面,我像是一个半大的家庭主妇。
有时候木头会破天荒地喊我学习,会问我要不要去学校,也会把资料堆在我面前,跟我说中考就要来了。
“我不能让你去职高。你知道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吗?你去了会死在里面。”
他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但我还是不以为然。
“为什么会死在里面啊?那些人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就算考上高中也没什么用,不还是会跟你一样。”
我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沉默,是那种很沉很沉的沉默。空气里的窒息感剧烈活动,我意识到我说错了什么。
我就看见他好像瘫下去了一样,从眼皮到脚趾头都是软趴趴的,眼睛停留在天花板的那只苍蝇上,不说一句话。
日子太久远,以致于我都记不清他当时眼睛里是不是有眼泪。好像是有的,也好像是吊灯映到他眼里的光,就那样一晃一晃的,好像马上要掉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后来我才知道我到底是碰到了他哪里的痛处。
“我知道我对你做错了很多事,但我还是想让你有一条更好走的路。”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了这句话。
“哦。”我没想过他是不是真心说的。
-3-
陈阳比我小两岁,但他和我不一样。他上过大学,在高等教育的环境里停留过短暂的时间。
他高考考上了山大,是济南的校区。我问他为什么后来不上了,他对我说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
“我本来是要上的,但她复读了还没考上,就问我能不能别读书了陪她一起闯荡。当天我就买了去她那里的车票,晚课都没上。”
“就为了陪她?”
“是。”
“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我问他。
“出了点事,就没再联系。”他说,语气很平淡。
我没有追问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我只知道那是个女生,他也只对我说了那是个女生。至于那是个怎么样的女生,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但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陈阳的世界里确实没多少异性。他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搭话,同时也很自觉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
新欢打败不了他,但旧爱似乎可以。
我曾经在夜里偷偷看见他对着一个女生的照片打飞机。远远的从他手机的亮光中看到,是个穿着校服的青涩女生,和我这种完全不在一挂,就是我完全没法和那个看起来清纯又漂亮的女生比。
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装作睡着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那天晚上他在床头吸来吸去的煊赫门的味道,我却记住了很久。
换作之前,和木头在一起的那会,我可能会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歇斯底里地问那个照片上的人是谁。但我后来对这种事情开始麻木,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还会对之前的男人有性幻想,我也偶尔会做梦梦到和木头在哪个地方复合了又开始日夜不分的性爱。 7/11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